三里庵,初闻这名字,觉得有几分幽古,仿佛是某个名山深谷的所在。
从博爱路到三里庵,这地名的变化就彰显了从红尘闹市搬到乡郊野外之意。
2011年8月份,常州三中原址改建,异地过渡,搬迁到三里庵。从市区出发,辗转了两次公交,再步行约一里路,才来到早有耳闻的三里庵过渡校区。这个地方,据说之前是一个技校,后来技校撤销,这里就废弃了。我们真正过去的时候,应该算是添了新装换了容颜,学校提前半年就开始过渡校区的基建,整修了道路,粉刷了墙面,铺设了管道,加固了校舍等等,很多的老师都经历过其中的辛酸。
即便如此,说实话,真的搬过去了,就发现仍有诸多的不便、不适应。
但生活是一个辨证家,她在剥夺了你一些东西的时候,会给予你另外一些安慰和补偿,让你时时感喟岁月的奇迹。
对于大多数本来就生活在市区的同事来说,赶到三里庵上班,路途就远得太多了,特别是住在钟楼区的,穿越了大半个市区。住在市中心的,原先可能步行不过十分钟就能到学校,现在即便坐公交也要一个小时。但方法总比困难多,大家或者自己学车,或者想办法跟人拼车,组团上下班,生活方式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有的老师驾照拿到了好多年,就是不能下决心开车,现在终于有机会逼着自己上路奔腾了。一直对开车心存畏惧的我也是在这一年开始学车考了驾照。
从博爱路到三里庵,学校里住宿生陡然多了起来。这无形中给学生管理带来了难处,班主任工作自此多了一项新任务。三里庵地处城乡结合带,相对荒僻,出了校门就是田野,学校右边是城中村,左边是高架,后面是翠竹公园。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管理的特殊性,如果住宿生管理不善很容易出纰漏。
在三里庵的两年,我担任美术班班主任,“牛鬼蛇神”都集中在此,心理压力很大,而且当时我们班有十五个住宿生,他们的在校情况我时刻紧绷心头,不敢大意。年级组安排了老师夜间值班,彻夜值班巡视。每天有一男一女两个班主任值夜班,轮到值班的老师晚自习一结束就悄悄地猫到学生宿舍,检查有没有讲话的,有没有玩手机的,有没有窜宿舍的等等。一般一个晚上都要检查两三次,不能定时过去,否则学生会摸出规律,那检查就成了形式。要一直等到月悬高空,夜深入静,宿舍里鼾声四起,我们一颗颗紧张的心才能放下。这时往往已经是子夜时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躺在躺椅上却再也无法入睡,只能静心欣赏窗外时而传来的蝈蝈的悠扬叫声。
在三里庵那会,学校有个后门,每天早中晚定时开放。因为后门直通翠竹公园,所以中午休憩片刻时,别有雅兴的老师就会悄悄溜到公园里转一转。翠竹公园是个开放公园,公园中心有个人工湖,湖面如镜,四周竹木掩映,给镜子镶嵌了绿色的边。湖边水杉林立,仿佛时时守卫的战士。虽是地处高架边上,但走进其中却感受到另一番宁静,特别是在结束一天的伏案工作之后,徜徉其中,倍感神清气爽,这应该算是三里庵对大家辛苦赶路、辛苦工作的犒劳吧。
两年时间倏忽而过,三中重建完成后,我们就告别了三里庵,迁回了红尘之中。大家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但时不时地也会谈起在三里庵的日子,想起那里的特别之趣。听说那里已经新建了另一所学校,三里庵不会寂寞了。(文:蒋 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