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毕业多年,但是每当回忆起母校,我脑海中总会掠过许多老师、同学亲切的面容,一切就好似春风拂面,拨动着心弦。
市三中是常州标志性的著名老校,走出了众多杰出校友。远的不说,身边相识的人物就很多:常州市政府原常务副市长俞志平、咤叱商海的龙控集团负责人沈波、中国快餐行业翘楚丽华集团总经理蒋建平、海归人才津通集团董事长贡毅,著名民俗画家季全保等等,他们遍布社会各个领域,是社会的精英,更是三中的骄傲。
三中拥有较为宽松的校内外环境,发展更加从容自如,注重素质教育,注重人文素养。学生们在学业方面没有太大压力,享受快乐学习,可以自由发展,更接近人格养成和健康成长的真谛。老师也没有太大心理压力,教学风格松弛自如,个个游刃有余;学校管理方面,行政色彩不浓,管理痕迹较淡,体现出人性化管理的特点。学校、老师、学生之间,关系非常融洽。
我于1981年从市六中转学到三中上初二年级,直到1985年高中毕业。在母校求学五年整,每天穿行在青山桥、北直街一带人烟稠密的居民区,步行到校,中午回家吃饭后再返校,一天来回四趟,日复一日,不觉时光匆匆,倏忽五载。
母校最难忘的是老师。他们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至今历历在目。初二的班主任许兰英老师,教数学,瘦瘦高高,说话轻声细语,不急不躁。她和学生关系很好,记得她曾不止一次邀请学生到她家做客。她住的是私房,小小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语文老师是周志庆,幽默风趣,很有才华,课余时间经常家访,了解学生情况。有一次,天很黑了,他赶到我家,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与我父母娓娓道来,介绍在校表现,了解家庭情况,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的腰好像是在下放农村时受过伤,走路时总是很努力地挺直腰杆,以至于慢慢养成了仰脖仰头的习惯。还有一位语文老师袁子阳,当年刚刚大学毕业,风华正茂,朝气蓬勃。当时我语文成绩不错,但凡考试成绩好,作文写得好,袁老师都会不吝表扬,正好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于是加倍努力,这也奠定了我一生从事文字工作的基础。
高中时代,又遇到了几位优秀老师,令我终生难忘。高一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周云龙,一位很瘦很瘦的“小老头”,他像父亲一样爱护学生,我们毕业后没几年周老师就过世了,很长的一段岁月里,我总会在心里默默哀悼他。他抽烟很凶,拼命咳嗽,英年早逝估计与他长期过度抽烟有关。他有一个习惯,总是早读课上找学生谈话,把学生叫到教室外的走廊里,看似随意地聊几句,鼓励一下,关心一下,并没有针对性的话题,但每次都会让我们觉得很温暖。看着他瘦削的脸庞,说几句就得咳嗽一下的样子,我在心里想:“周老师,您少抽一点烟吧!”周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从我的眼神里读到过一个学生对您的关爱呢?
很多年后,我当了跑教育这条线的记者,和老师们常有交往,我总是不自觉地从他们身上寻找那种只有老师身上才有的慈威兼备的感觉。我相信,这是一名好老师必备的魅力。有一次采访局前街小学校长李伟平,他走在宽宽的教室外走廊里,每有学生跑过来,他就让到边上,一路走去,他不停地侧身避让,整个过程,他眼里都是满满的亲切,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名好老师的本质素养,就像当年我们的周老师一样,亲切感人!
学校在我心里,就像家一样温馨。记得高一寒假,气温很低,我家住房面积小,在家看书做作业很不定心,所以我每天背着书包到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做作业看书。没有了往日的喧哗与嘈杂,校园一片宁静祥和,粉色的冬阳洒在熟悉的桌椅上,斑斑驳驳,诗意盎然。我爱这样的校园,它就像家一样给我安宁与希望。
我们这样的学校,没有应试教育的强大手段,也不注重教给学生应试的各种技巧,以我本人为例,从小学到初高中,都以语文见长,高考却偏偏在语文上惨遭滑铁卢,120分总分,我只考了64分,远没及格。我估计是答题的得分技巧没掌握好,没答对得分点。但是,我毫不怀疑母校的语文教学水平,老师们把热爱语文、热爱语言文字的素养深深植入了学生心中。如果一味教会我们掌握得分技巧,而挫伤了学习语文的兴趣,那才是学生最大的损失,也是对学生最大的不负责任!
母校高中部拥有多位才华横溢的老师。比如:语文老师蒋家义,他后来一直担任市教研室语文教研员,负责全市的高中语文教研活动。他讲课非常动听,语言表达流畅而又感性,听他的语文课是莫大的享受。英语老师徐建栋当年刚刚海归,一派西洋范儿,他说英语像母语一般纯熟流利,课堂上他喜欢情景教学,边教边演英语小品,跟以往英语老师喜讲语法完全不同。他的生活英语、社交英语,给同学们耳目一新的感觉。后来他一直在市教育局从事国际交流工作,常州教育国际交流工作,因他的不懈努力而风生水起,享誉全国。
市三中创建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历史悠久,声名远播。八十年代初我们入校时,还保留着浓浓的怀旧风格,池塘浅草,绿荫缤纷。校内中心位置,保留了一座民国范儿的大型木结架老建筑,巍峨壮观,但当时已不作大礼堂之用。一楼改作室内体育馆,二楼是物理实验室。如果大礼堂保存至今,一定是祖母级的“教育遗存”了。(文:85届 钱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