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班主任陆逵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但陆老师那修长的身材、那长长的慈眉下总闪现着睿智光芒的深邃的双眼、那父亲般慈祥的面容却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而挥之不去。尤其是那班会课上循循善诱的教诲、语文课上深入浅出的讲解和抑扬顿挫的语调始终回响在我们的耳畔。
陆老师家学渊源,满腹经纶,但一向为人低调,谦逊有加。是新中国成立后常州民报的第一任总编,其缜密、专注、认真,一向为人称道。
陆老师一身清骨,正直无私。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几历坎坷,尤其在一场浩劫之中不堪蒙受耻辱。然待乌云散去得以昭雪后,仍不露怨恨之心。同学们在后来与他的相谈之中,陆老师总是淡然面对,一笑而过。反而以作为一个师长特有的胸襟,一位长辈秉持的无私情怀来对待曾伤害过他的人——无论是他的学生,还是同事,甚或社会。以至于在他后来的工作中更加勤勉,耕耘不息。在培养年轻老师、钻研教学方案,特别是在他在晚年从事全市教育史的采集、撰写、编辑中,更是倾注了一腔热忱和全部的精力,为常州教育事业的发展和教育历史的留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此等宽广胸怀非常人有之,此等敬业精神称得上是中国士子的楷模。曾闻言:大学非有大楼之大学,乃有大师之大学。而三中亦非仅有大礼堂之中学,而正是有了诸如陆老师、杭老师等名师的中学,才使三中诚毅之风不绝!
说到这里不禁让我回想起陆老师为我改作文的一件小事。陆老师为人师表,解人之惑。他因人制宜、因材施教的独特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培养了像我这样的一班人,乃至我今后的学习生活都受益匪浅。那是一个麦收后的夏天,周日我回农村老家,初夏时节,天气多变,恰遇当夜骤雨突降,电闪雷鸣,尖利的哨子声把我引向了打麦场。但见麦垛在狂风下颤抖,麦粒在暴雨下四泻,社员们在雨中进行了一场“抢场”的战斗。我为此写了一篇作文《抢场》。此文我写得不伦不类,文白夹杂,杂乱无章。我当时也是任务观点,作为陆老师布置的一篇作文交差,但想不到陆老师认真之极,不仅为我的作文字字斟酌,费心批改,而且用漂亮的行书抄写了我的全文,掛在黑板上作了公开讲评。批改之处红笔点点,讲解之时,头头是道。隐疵点于和言之间,扬亮点于悦色之中。这是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堂课。而他的意义不仅在这一堂课中,他已融入并影响了我以后的岁月。
陆老师在教学上是一位严师,在生活上则是一位慈父。班上,他曾登过了多少家同学的门,问的是生活的艰辛;他曾找过了多少同学促膝相谈,讲的是学习的困难。他尽管只做过我们高三一年的班主任,但直至几十年后的重聚,在耄耋之年依然能叫出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他一生无所求,直至弥留。因信息不通,只有少数同学去相送,留下了我们永远的遗憾。让我们再叫你一声:陆老师!愿您在天国安好!(文:66届高中 石国耀)